1. 这是一棵长相奇特的树,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树。黝黑粗壮的主干上只剩下一条枝臂,这条长长的、唯一的独臂,与主干差不多粗细,笔直突兀地伸向北方。枝臂上众多细细的嫩枝肆意地向四下斜生。新生的片片绿叶,在稍显寒意的春风中颤抖着。此时的大湖湿地,春意盎然。这株残缺的树,与周围的美景显得格格不入。偶有游人经过,他们的脚步和目光也不曾为这棵树稍作片刻的停留。也许是嫌弃它的丑陋,也许根本就忽视了它的存在。我叹息着走向这棵树,抚摸它布满疤痕的躯干。我不是树,不知道它曾经历了怎样的噩梦。那失去的一半身躯,不知遭受了怎样的重创。我不是树,实在难以感知枝干被生生折断的锥心之痛。它肯定也曾因剧痛撕心裂肺地哀号过,它肯定也曾为不再拥有完美挺拔的身体痛苦绝望过。我想,也许它还曾怨恨过苍天,为什么偏偏是它要遭此厄运?甚至,也许它还曾想要放弃生命。与其不再完美,毋宁死去!
2. 那树大概是太丑了,新生们大都不喜欢她,久而久之竟没什么人走“时雨楼”那条路了。那丑树,自己丑就罢了,还没有集体意识(与周围的美丽格格不入),连累了毗邻的植物,却是罪过。最惹人怜的,当数一朵朵腊梅了:有袅娜地开着的,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,有天真地笑着的;正如一粒粒金玉,又如碧天里的。
3. 第一次看见沙柳是坐火车去北京,当走到赤峰一带,远远看见一丛丛形状极其怪异丑陋的树,黑乎乎、光秃秃的,歪歪屈屈的几乎没有树枝,只有树干。实事求是说,在北方尤其长白山所有树种中,岳桦长得是最丑的,那下粗上细尖尖的头顶,那怪模怪样的树干,那伤痕累累、粗砺狰狞的树皮,都往往叫目睹者不寒而栗。但它却在最艰于生存的环境里顽强地生长着,并呵护着山坳里美丽的白桦,别致的黑桦,以及风姿各异的各类树种。